在日本,像中國的京劇一樣,歌舞伎也面臨著如何發(fā)展的問題。共通的課題是:理解和觀賞歌舞伎的年輕觀眾越來越少。因此,日本文化藝術界也提出了歌舞伎改革的問題。 評論家指出,歌舞伎的改革,一方面要保存古典中的精髓部分,否則就不能稱為歌舞伎,而是新劇。為了適應時代的發(fā)展和觀眾的要求,各種新流派的歌舞伎的出現(xiàn)將成為必然。 歌舞伎與能、人形凈琉璃(“文樂”)并稱日本三大國劇。能(のう):能是起源于14世紀的歌舞劇。自16世紀形成以來,上演至今。能原本是寺院里敬神及祈禱農作物豐收的舞蹈。上演的大約有240種,多以佛教思想為背景的。有名的代表作有《源氏物語》、《伊氏物語》。 在日本,近幾年又產生了不少新的劇本和制作。歌舞伎與中國京劇素有“東方藝術傳統(tǒng)的姊妹花”之稱。晚清詩人黃遵憲在《日本雜事詩》中贊美道:“玉蕭聲里錦屏舒,鐵板停敲上舞初,多少癡情兒女淚,一齊彈與看芝居?!彼迅栉杓靠醋鳌爱愢l(xiāng)境里遇故知”了。 日本歌舞伎曾到中國多次訪問演出,還到澳大利亞、加拿大、美國、埃及等國演出。外國人雖然聽不懂它的高度風格化的舞臺語言,但它強調戲曲效果的姿勢、動作、眼神以及它的擺架子、玩特技和夸張的出場、快速的換裝、神奇的轉變,這些都是欣賞歌舞伎表演的樂趣所在。評論
在日本傳統(tǒng)的文化藝術中,從一度是妓女的演藝成為大雅之堂的高尚藝術,非歌舞伎莫數了。今天,它已經走過了整整400年的歷史。
周作人曾驚嘆:日本摹仿中國文化,卻能唐朝不取太監(jiān)、宋朝不取纏足、明朝不取八股、清朝不取鴉片。再想想日本的茶道、禪宗和歌舞伎,恰恰是這種兼收并蓄構成了日本文化的獨特性。 不知道走過了400年漫長歷史之后,歌舞伎這種凄涼的歌舞還能向前走多久?
鳴神 初代市川團十郎
2005年,是日本歌舞伎誕生400周年。它以其獨特的集歌、舞、演劇為一身的豪華妖艷的風格,至今已走過了整整400年。為此,日本各地舉辦多種慶?;顒樱佻F(xiàn)這個代表了日該國粹的古老傳統(tǒng)藝術。
日本藝術文化振興會、松竹和共同社在東京舉辦了"歌舞伎四百年展",展出內容不僅有歌舞伎誕生以來到近代、現(xiàn)代的文史資料,還邀請了歌舞伎的名角中村富士郎到場演出、歌舞伎演員的現(xiàn)場化裝表演、專家解說服裝道具等,不但年長者觀眾甚多,很多年輕觀眾也都感嘆不已。
在早稻田大學演劇博物館舉辦了展期10個月的江戶·明治歌舞伎展覽會,展示了歌舞伎的形成、完成、成熟和古典化的全過程,歌舞伎名演員和評論家的講座幾乎座無虛席。 日本郵政公社還專門發(fā)行了面值80日元的歌舞伎誕生400周年紀念郵票,其中一枚是創(chuàng)始人阿國的形象,取于出光美術館收藏的"阿國歌舞伎圖屏風"。另外一枚取自著名歌舞伎劇目中的兩個演出形象,前方是歌舞伎名家九代市川團十郎演出的《暫》中的鐮倉權五郎景政,后方是五代尾上菊演出的《土蜘》中的土蜘精,這兩名著名演員對歌舞伎的發(fā)展做出過重大貢獻,=也恰好是他們逝世100周年。這兩張郵票成為集郵愛好者的搶手貨。
在歌舞伎的誕生地、創(chuàng)始人阿國的故鄉(xiāng)島根縣,舉辦了復原阿國歌舞伎的活動,根據當時的史料和繪畫記載,由著名狂言大師野村萬之丞登臺演出,40名演員緊跟"阿國"載歌載舞,再現(xiàn)了當時的風俗。
日本各有名的歌舞伎世家也都舉辦各類演出和講座并行的紀念活動,讓日本更多的民眾體會和了解歌舞伎的精髓。日本各地的紀念活動仍在持續(xù)。
看!那張白臉
說起歌舞伎,對于不了解日本文化的異邦人的聯(lián)想總會有如下兩種:首先是鬼!看不出性別的白臉人浮現(xiàn)在幽暗的背景前,拖著比京劇還長的唱腔,舞臺上似乎還飄著浮世繪的落葉;其二是"伎"字引發(fā)的歧義,還有藝妓在日本電影里的頻繁現(xiàn)身。這些都使我們無法忽略歌舞伎這個行業(yè)的江湖身份,即使是"國粹"也是來源于民間,有它自己辛酸的成長歷程。 在日本,AV小電影肯定比歌舞伎要出名無數倍;而且,坐落在東京的歌舞伎町是聞名全球的紅燈區(qū),是旅游旺地。那么真正的歌舞伎是什么呢? 歌舞伎誕生于400年前的1603年,當時的歌舞伎(kabuki)并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歌、舞、演劇渾然一體的藝術,也不是男扮女裝,而是一種加有簡單故事情節(jié)、具有宗教色彩的舞蹈,而且是女扮男裝。
歌舞伎的創(chuàng)始人是日本關西島根縣出云大社的女祭司阿國,為了募集木殿的修繕費,她來到京都,改革了"念佛踴"(念佛踴經時的動作舞蹈),加入簡單的故事情節(jié)作為一種演藝公開表演,在京都、大阪等地引起強烈反響,甚得民眾歡迎,是當今歌舞伎的原型。阿國也因此成為歌舞伎的創(chuàng)始人。
云の絕間姫 尾上菊之助
歌舞伎從民俗發(fā)展成日本的國粹文化,經歷了波折的成長過程,由"游女(妓女)歌舞伎"到"若眾歌舞伎",最終發(fā)展到歌舞伎的原型"野郎歌舞伎",逐漸成為現(xiàn)在這樣專門由男演員演出的純粹的歌舞演劇藝術。阿國創(chuàng)建了歌舞伎后,在京都、大阪一帶的"游女"受其影響組織了許多"游女歌舞伎",她們除了演劇之外還從事賣淫活動。當時的日本德川幕府對"游女歌舞伎"的淫亂行為采取了取締措施,于1629年公布禁止女人演戲的法律,結束了"游女歌舞伎"的時代。產生了歌舞伎中的"女形",這種歌舞伎被稱為"若眾歌舞伎"。"若眾歌舞伎"中的青年男子演員因為年輕貌美,深受女性觀眾的喜愛,演員生活作風糜爛,經常和觀眾發(fā)生戀情,于是在1652年明令禁止"若眾歌舞伎"演出活動。
然而,歌舞伎畢竟成為當時日本民眾最主要的娛樂活動,幕府禁止無法斷絕民眾的喜好,劇團方面便想出了對付禁令的方法,把青年男子演出的歌舞伎改為成年男性演出,于是出現(xiàn)了"野郎歌舞伎"。
最是那男人的"妖艷絢麗"
以前演出過的歌舞伎劇目之中,女形的印象最鮮明的是《鳴神》?!而Q神》的情節(jié)是描寫一個居于北山巖穴的出家僧侶"鳴神上人"被天上宮廷派遣的美女"云中絕間姬"誘惑,墮落失身而消減身體的功力,飲酒大醉。云中絕間姬便乘機割斷了鳴神上人把龍神封閉的繩索,為了萬民百姓使甘露從天而降。 云中絕間姬用女色媚態(tài)勾引鳴神上人的時侯,鳴神上人情奈不住地開始觸摸她的身體。這個場面的云中絕間姬充滿"女人"的性感,妖艷絢麗。
最后,她從憤怒的鳴神上人那里逃跑的時侯也一直保持著纖弱的樣子。她逃得很慢,好像小腳的女人一樣用不穩(wěn)的步子逃走。
聽說,歌舞伎的女形本來有重視"美"的思想。比如說,歌舞伎中有"加役"這個行當是一種證明。而"立役"的意思相當于反串,指某個行當的演員飾另外一個行當的角色。特別是,一般女形演員不演心術不正的女人、沒有良心的女性角色,這種角色由"立役(相當于生)"的演員擔任。從這個例子看來,女形一定需要兼而有之外貌和內心的"美",而且女形的"美"里包括比現(xiàn)實的女人還有女性的纖弱、可愛的樣子。
日本遇到現(xiàn)代(日語叫"近代")的明治時代,雖然歌舞伎也有過好像時裝戲一樣的現(xiàn)代化的嘗試,可是至今它一直保留著"男扮女裝"的女形。反而當代的觀眾對歌舞伎保留的女人形象感覺很新鮮,保留"男扮女裝"的女形包含虛幻的艷麗,適應時代的旦角隨著女演員的增加開始追求自然的女人健康美。
歌舞伎的演出內容,分為歷史上武士故事為主的"荒事"和民間社會男女愛情故事為主的"和事"。歌舞伎的舞臺布景非常講究,既體現(xiàn)日本的花道藝術,又有旋轉舞臺和升降舞臺,千變萬化,再配以華麗的舞蹈演出,可謂豪華絢麗。男演員演出的"女形",虛幻妖艷,給人以超脫現(xiàn)實的美感。
現(xiàn)在看來,日本歌舞伎演員的化妝非常濃,但是在江戶時代(1604-1868)的人們看來歌舞伎的演員不化妝,他們會感到很驚奇。因為在室內劇場演出的歌舞伎因與觀眾的距離相當近,所以相貌非常重要。而且最初歌舞伎的Okuni歌舞伎(17世紀初),在表演結束后,就賣身,所以最初的歌舞伎非常重視演員的相貌。但是自歌舞的中心搬遷到江戶后,觀眾的喜好漸漸由美貌轉為演技。
19世紀以后歌舞伎的觀眾擴大到一般老百姓。以前歌舞伎規(guī)定英雄必須具有高貴的身份,但是隨著觀眾的變化,身份低下的人開始成為歌舞伎的主人公。因主人公是較貼近周圍的人,所以演員的化裝也漸漸變淡。
400年的凄涼歌舞還能走多久?
經過400年的歷史演變,古典化的歌舞伎已經成為日本傳統(tǒng)國粹文化的代表。在歷史上以寫歌舞伎劇本聞名的日本作家近松門左衛(wèi)門,被稱為日本的莎士比亞,其數十本歌舞伎劇作,成為日本文學史的寶貴遺產。一些歌舞伎演員不斷磨練演技,成為名門,至今在日本擁有崇高的社會地位。日本著名的歌舞世家有市川團十郎家、松本幸四郎家、中村歌六家、中村歌右衛(wèi)門家、尾上菊五郎家、市川猿之助家、市川段四郎家、坂東三津五郎家、片岡仁左衛(wèi)門家、澤村宗十郎家等,這些歌舞伎演出世家對歌舞伎的發(fā)揚光大起到了巨大作用。
歌舞伎注重和觀眾的交流,延伸到觀眾席的"花道"是演員的登臺的必經之路,產生了演員和觀眾合為一體的效果。
在明治維新以后,西洋劇的大量引入,使得歌舞伎的表演藝術開始走下坡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麥克阿瑟占領日本期間,因為歌舞伎中的剖腹自殺等封建忠君內容,一度禁止歌舞伎上演。后來因為占領軍副官巴瓦斯是歌舞伎的愛好者,他認為應該把藝術和現(xiàn)實政治分離開來考慮,在巴瓦斯擔任演劇審查官之后,才逐漸解除了歌舞伎上演禁令。此后,各歌舞伎世家通過多種渠道宣傳普及歌舞伎藝術,電視臺也現(xiàn)場轉播,并且開辦欣賞講座,一些文化人經常撰文介紹,使得歌舞伎得以復興,歐美等西方國家也紛紛邀請歌舞伎前往演出。 歌舞伎的名角市川猿之助就成立了"21世紀歌舞伎組",在表演上改革傳統(tǒng)的方式,在雨傘和樹木等道具的掩護下不斷變身,引起觀眾喝彩。這樣的改革或許是受到了中國川劇中的變臉的啟發(fā)。在演出內容上,也出現(xiàn)了很多新的動向,引入《三國志》就是一個例子,這在傳統(tǒng)的歌舞伎中是不可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