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和團運動的高潮雖說為期不過三個月,并且最終還在清政府的叛賣下,在中外反動勢力的鎮(zhèn)壓下陷于失敗,但是,它的豐功偉績卻是昭昭在人耳目的。它的功績,概括起來說是:阻止了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保存了中國幾千年來的悠久文化,阻止了一場帝國主義戰(zhàn)爭的可能爆發(fā),促進了中國廣大人民群眾的覺醒并成為“五十年后中國人民偉大勝利的奠基石之一”。這些功績,主要是在中國方面;不過其中有些也涉及到了世界方面,具有了世界歷史意義。 阻止了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
義和團運動是通過拳民的英勇戰(zhàn)斗,在瓜分危機三次緩解的基礎上才阻止了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的。這三次瓜分危機的緩解是:1900年6月20日聯(lián)軍《大沽宣言》形成的瓜分危機之第一次緩解;7月3日美國《海約翰通牒》形成的瓜分危機之第二次緩解;10月16日《英德協(xié)定》所形成的瓜分危機之第三次緩解。三次緩解的過程從所謂有限的軍事行動到“領土與行政的完整”,從“利益均沾”到不利用中國形勢“獲得領土利益”等,都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具體明確,并使個別具有領土野心、企圖趁火打劫的帝國主義強盜也終于沒有達到目的。因此,通過義和團運動中三次瓜分危機的緩解,結(jié)果就起到了阻止了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的作用。 義和團運動以其英勇戰(zhàn)斗的精神打擊了帝國主義侵略者,使他們不敢為所欲為,不得不來一個緊急剎車,中止他們的瓜分罪行。單憑事業(yè)的正義性,而不靠英勇的戰(zhàn)斗去把它付諸實踐,最后也必是一番空話,一事無成。帝國主義列強根本不會因為他們掠奪殖民地的強盜行徑的非正義性而停止其瘋狂罪行的;不然的話,何以世界上許多地區(qū)都淪為他們的殖民地了呢?這種人們所謂的“一種可怕的真理”(an awful truth),在世界歷史上是屢見不鮮的。
義和團運動之所以能起到阻止列強瓜分中國的作用,乃是由于它是一次民族起義運動,是一場民族民主革命運動;這種運動是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軍事力量所鎮(zhèn)壓不了的。數(shù)十年來中國人民反對外國教會侵略的斗爭史證明,它雖屢經(jīng)鎮(zhèn)壓,卻此伏彼起,更加茁壯成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就是因為它具有民族民主革命運動性質(zhì)的緣故。在此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義和團運動,它的這種性質(zhì)就更明顯了,規(guī)模也大得多了。
保存了中國的文化和文明
義和團運動既然阻止了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它就相應地保存了中國數(shù)千年來的悠久的文化,使我們中華民族這個文明古國得以在這個世界史上最大規(guī)模的掠奪領土的時代中存在下來,中國悠久的文化和文明之保存乃是中國在政治上沒有被帝國主義列強瓜分的直接后果。
世界文化和文明的發(fā)展本來是互相影響,彼此滲透,互相補充的。毋庸諱言,中國近代由于西方產(chǎn)業(yè)革命沒有波及到中國,它是落在文化發(fā)展的后面了,但是,它是可以吸收西方的先進文化,急起直追。迎頭趕上的。正像指南針、造紙術(shù)、印刷術(shù)和火藥等代表中國文化的四大發(fā)明,曾經(jīng)有助于歐洲中世紀的“黑暗時代”之結(jié)束一樣,中國文化和文明在將來也是很可能對世界文化和文明作出巨大貢獻的。在義和團運動中,英勇的拳民敢于面對帝國主義列強的號稱“八國聯(lián)軍”的“挑戰(zhàn)”(Challenge)作出“應戰(zhàn)”(Response),就把所謂中華民族是“一個未開化的群體”,“一批沒有活力的群眾”,“一群沒有民族熱望的東亞病夫”,所謂中國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病人”,是“一個垂死的國家”等種種誣蔑,一掃而光,證明了中華民族“是一個有光榮的革命傳統(tǒng)和優(yōu)秀的歷史遺產(chǎn)的民族”,“中國是世界文明發(fā)達最早的國家之一”,它的文化并未衰老,而是具有強大的生命力的?!皼]有像挑戰(zhàn)一樣的應戰(zhàn),就不會產(chǎn)生創(chuàng)造性的火花”。義和團運動對帝國主義瓜分中國的挑戰(zhàn)所作出的應戰(zhàn)證明,中國文化和文明是有其生存的價值和權(quán)力的,而中國幾千年來的悠久文化和文明并借此得以保存,義和團運動的功績是不朽的。 遏制了一場可能爆發(fā)的帝國主義戰(zhàn)爭
1900年全面爆發(fā)的義和團運動,如果說它曾經(jīng)阻止了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的話,那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也就曾經(jīng)相應地阻止了帝國主義列強為爭奪瓜分中國領土而進行的一場帝國主義戰(zhàn)爭的可能爆發(fā)。如果說義和團運動不曾阻止列強瓜分中國的話,日、俄兩個帝國主義國家后來為了爭奪我國東北的勢力范圍尚且不惜一戰(zhàn)。不過,這時發(fā)生的帝國主義戰(zhàn)爭多半不會是日俄戰(zhàn)爭,卻很有可能是英俄戰(zhàn)爭;也有可能不只是兩個國家,而是兩個國家以上參加的帝國主義戰(zhàn)爭。當然,也有通過帝國主義列強之間的協(xié)商來進行和平瓜分中國的可能性,雖說這種可能性很難實現(xiàn)。 民族意識覺醒
義和團運動標志著近代意義上的中國民族意識的覺醒,是中國近代民族主義的濫觴。歐弗萊區(qū)在《列強對華財政控制》一文中論證義和團運動時說:“關于它興起的原因,勞頓引證了義和團領袖于棟成所發(fā)布的一個布告,布告寫道:‘若輩洋人,借通商與傳教以掠奪國人之土地、糧食與衣服,不僅污蔑我們的圣教,尚以鴉片毒害我們,以淫邪污辱我們。自道光以來,奪取我們的土地,騙取我們的金錢;蠶食我們的子女如食物,筑我們的債臺如高山;焚燒我們的宮殿,消滅我們的屬國;占據(jù)上海,蹂躪臺灣,強迫開放膠州,又想來瓜分中國?!蛇@段布告看來,義和團的興起雖然最初發(fā)生于幻想,但很明顯的還是民族精神的覺醒。”美國駐華特使柔克義致海約翰信中說:“赫德爵士認為,義和團起義是中國擺脫外國人的束縛,爭取民族解放的愛國運動?!绷x和團運動所顯示出的熱情和能量使八國聯(lián)軍司令德國人瓦德西將軍感慨萬端:“中國群眾含有無限蓬勃生氣”,“無論歐美日本各國,皆無此腦力與兵力,可以統(tǒng)治此天下生靈四分之一!”(不過1903年又發(fā)生了圍繞東北的瓜分危機:“因為俄國占了奉天,各國要實行瓜分的政策”)英國哲學家羅素也在《中國問題》中說,一旦怯弱溫和的中國人的熱情被激發(fā),也可能變成世上最輕率的賭徒。而1949年以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歷史書上的評價顯然帶有毛澤東的個人色彩:義和團抗擊帝國主義侵略的失敗證明,沒有正確的指導思想就沒有人民革命的勝利。 清末的義和團運動以及民國的反廿一條五四運動、五卅運動,是近代以來中國反抗帝國主義侵略的三大群眾性民族主義運動,其中五四運動主要為反帝國主義政治主權(quán)侵略,而義和團運動和五卅運動則是反帝國主義政治、經(jīng)濟以及文化侵略的運動,持續(xù)時間更長,影響更深遠。 五十年后中國人民偉大勝利的奠基石之一
義和團運動不僅在當時阻止了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保存了中國的悠久文化,阻止了一場帝國主義戰(zhàn)爭的可能爆發(fā)和促進了中國廣大人民群眾的覺醒,并且還成為“五十年后中國人民偉大勝利的奠基石之一”。周恩來總理于1955年12月《在北京各界歡迎德意志民主共和國政府代表團大會上的講話》中就是這樣地把1900年的義和團運動同1949年10月1日成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聯(lián)系起來觀察并從這個角度來評價義和團運動的功績的。他在《講話》中說:
“一百多年以來,中國人民受盡了帝國主義國家的侵略、壓迫、掠奪和屠殺。中國人民在這個時期里,不斷地為爭取自己祖國的自由和獨立,英勇地進行了反對帝國主義侵略和封建主義壓迫的斗爭。一九○○年的義和團運動正是中國人民頑強地反抗帝國主義侵略的表現(xiàn)。他們的英勇斗爭是五十年后中國人民偉大勝利的奠基石之一?!?/span>
大事記
4月20日,保定清苑義和團與教民大規(guī)模械斗,“拳民與教民各聚多人,竟自械斗,勢甚兇猛”。
5月12日,保定淶水義和團與教民大規(guī)模械斗。
5月22日,義和團戕殺前來平定械斗的清軍將領楊福同。
5月27日,數(shù)萬義和團進入距北京僅有五十多公里的涿州,之后攻打涿州和北京之間鐵路沿線的車站、橋梁及電報設施。
5月29日,義和團焚燒北京近郊的豐臺車站。車站、車廂、商店、太后專列全部被燒。
5月31日,在清政府同意下,337名外國水手及陸戰(zhàn)隊員登岸,乘火車于當晚抵京,一說6月1日抵京,防衛(wèi)使館區(qū)。另外89名德國及奧國陸戰(zhàn)隊員于6月3日抵京。
6月7日,在清廷許可之下,大批拳民開始進入北京。
6月10日,慈禧委派端郡王載漪出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越來越多的義和團拳民陸續(xù)進入北京,最多時北京的拳民超過十萬。是日起,北京東交民巷外國使館區(qū)對外通訊斷絕。
6月11日,日本駐華使館書記杉山彬在永定門內(nèi)被剛調(diào)入京的董福祥甘軍所殺,被開腹剖心。駐天津的各國領使組織二千人的聯(lián)軍,由英國的海軍司令西摩爾帶領,乘火車增援北京十一國公使館。因為鐵路被拳民破壞,西摩爾受阻于天津城外的楊村、廊坊一帶,與清兵及義和團展開戰(zhàn)斗不利,退回城中,致使第一次試圖解除清兵和義和拳民對公使館的圍困失敗。該戰(zhàn)事是一次抗擊外敵的重大勝利,并被命名為“廊坊大捷”。 6月13日,義和團進入內(nèi)城,當天燒毀孝順胡同亞斯立堂、雙旗竿(今外交部街西口外)倫敦會、八面槽(王府井)天主教東堂、燈市口公理會、東四五條西口的美國福音堂、交道口二條長老會、鼓樓西鴉兒胡同長老會、西直門內(nèi)天主教西堂、西四羊肉胡同基督教堂、石駙馬橋安立甘會、宣武門內(nèi)天主教南堂共11所教堂。有3,200名天主教徒逃入(有42名法兵保護)天主教北堂,2,000多名基督教徒逃入東交民巷的使館區(qū)。拳民在北京放火燒掉教堂和一切與西洋有關的事物。
6月15日,軍機處曾一度傳旨,令在任兩廣總督的李鴻章,及山東巡撫袁世凱速入京。
6月16日,義和團燒毀前門老德記西藥房,而附近約千家商鋪受波及而被燒成廢墟,正陽門樓、北京24家鑄銀廠也遭燒毀。拳民同時四處破壞教堂攻擊教民,莊王府前大院被當成集體大屠殺的刑場。除了屠殺教民外,義和團更濫殺無辜,誣指許多市民(包括許多婦女小童)為白蓮教而燒死戮死,如據(jù)當時目擊者記載:“鄉(xiāng)民適趨市集,七十余人悉縶以來;偽飾優(yōu)伶冠服兒童戲物,指為白蓮教;下刑部一夕,未訊供,駢斬西市。有婦人寧家,亦陷其中,雜誅之,兒猶在抱也”;也有被公報私仇而殺者,如扶持義和團的莊親王載勛、端郡王載漪的好友副都統(tǒng)神機營翼長慶恒一家大小十三口因被尋仇于七月初被全部殺害。而義和團民的不同派別也互相武斗殘殺。義和團、京師禁軍和甘軍也肆意奸殺婦女,不計其數(shù)。除了屠殺奸淫外,義和團及清軍也擄掠洗劫商戶平民,并將贓物公開拍賣。當時的權(quán)貴之家也不能幸免,如吏部尚書孫家鼐、大學士徐桐的家都被搶掠,徐桐(時年八十)更被義和團民拖出批斗。是日慈禧召開御前會議后,一度發(fā)出勒令解散拳民的上諭。(出處不明) 6月,山西義和團焚燒教堂,山西巡撫毓賢登高望到火光稱“天意也”并禁止清軍救火,有英國教士逃出,對群眾說“昔晉省大(旱),吾輸財五六萬,活數(shù)千人。今獨不能貸一死耶?”被清軍殺害。一英國婦女抱著兒子跪下,說她施醫(yī)每年救活數(shù)百人,請求饒過她和兒子。被士兵擊倒,和兒子一起推入火中活活燒死。7月,毓賢派士兵守太原城門,禁止教士出入,又將教士老幼囚禁在鐵路公所。7月9日,毓賢將這幾十名教士及其家屬婦孺押至撫署,殺害英國教士及家屬男女老幼三十馀人及仆役二十馀名,梟首示城門,剖心棄尸,積如丘山。又驅(qū)趕法國天主堂修女二百馀人,至桑棉局,迫令背教,皆不從。毓賢下令斬為首二人,令修女飲兩人的血,有十六人將血飲下。毓賢下令將這十六人?懸高處,迫其他人背教,皆不從。清軍士兵又掠走貌美的修女幾十名,但都不屈,最后全被殺害。(出處不明) 6月20日,德國駐華公使克林德代表各國前去總理衙門要求保護,途中被清兵伏擊(由于克林德曾經(jīng)槍殺義和團眾,此次行為被認為是報復);成為列強發(fā)動戰(zhàn)爭的借口。
6月21日,按照慈禧太后的旨意,清政府以光緒皇帝的名義,向“彼等”(并未列出“英、美、法、德、意、日、俄、西、比、荷、奧等十一國”)同時“宣戰(zhàn)”。實際上皇室只曾向清室臣下下達一份譴責洋人和表達決心的詔書,而該詔書未曾按現(xiàn)代外交慣例,交予外國使節(jié)。
6月25日,在載漪、載勛、載濂、載瀅四兄弟的率領下,義和團一行六十多人直奔瀛臺欲弒光緒帝,被慈禧太后阻止而未果。
事件最終演變?yōu)閲H軍事沖突,在事件平息之前,約有45,000名來自日本、美國、奧匈帝國、英國(英軍中包括英在威海衛(wèi)訓練的由中國人組成的中國兵團)、法國、德國、意大利及俄國的八國聯(lián)軍以及剿滅拳亂的清廷軍隊與義和團拳民對戰(zhàn)。7月至8月進軍北京的聯(lián)軍指揮官是俄國人General Linevitch。
6月27日,許景澄及袁昶聯(lián)銜上奏,請殺主戰(zhàn)派,而再后殺兩人以謝主戰(zhàn)派。
7月14日,聯(lián)軍占領了天津;直隸總督裕祿兵敗后自殺。
7月28日,主和的大臣許景澄及袁昶被清廷處死。
8月4日,聯(lián)軍向北京進逼,沿途并沒有遇到真正有力的抵抗。當時沿途的清兵和義和拳民估計有15萬之多,而聯(lián)軍總數(shù)開始時僅3萬多人(后來有所增加)。時值8月,氣候炎熱而潮濕,加上沿途濃密的玉米地形成天然屏障,為進軍增添了種種困難。
8月11日,清廷處死主和的大臣聯(lián)元、立山及徐用儀。此三人與之前被殺的許景澄、袁昶號稱庚子被禍五大臣。 8月14日凌晨,聯(lián)軍自通州攻打北京,董福祥率軍在廣渠門與英國軍隊作戰(zhàn),下午2時,廣渠門被攻占,董后撤至東便門、朝陽門、正陽門一帶繼續(xù)抵抗,禁軍潰敗。董福祥從彰儀門撤走,撤走時縱兵搶掠。 8月15日,慈禧攜光緒帝等皇室倉皇西逃,10月26日抵達西安。
8月16日晚,八國聯(lián)軍已基本占領北京全城。